贺临璋来到容太妃的床边,柔声道:“容母妃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?只要朕能办到,朕一定为你办。”
容太妃十分虚弱,冲着贺临璋扯出一抹笑意,声音很低很低,气若游丝:“多谢陛下这么多年的照顾,我要去了,确实有件事,想告诉陛下。”
贺临璋点了点头:“请说。”
容太妃道:“我的曾祖父是前朝的铸币司司正,前朝覆灭之后,我祖父带着我父亲四处流亡,大周朝改朝换代,没有追究我们这些人的罪责,才能让我父亲参加科考入新朝为官。”
对于容太妃的身世,贺临璋是知晓的,所以他点点头:“大周推翻前朝暴政,针对的是前朝皇室,与前朝朝臣和百姓无关。”
容太妃咽了咽口水接着道:“先帝纳我进宫,一是要体现大周朝的仁政,二是要塑造他礼遇前朝官员遗孤的好形象。这两点,想必陛下能想到,不必我多说。其实……还有第三个原因。”
容太妃的神情有些严肃起来,他伸出枯瘦的手想去牵皇帝,贺临璋会意,伸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容太妃笑了笑:“陛下仁慈,近几年也学会了感情专一,我很欣赏。”
贺临璋轻咳一声:“多谢容母妃夸赞。”
容太妃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郑重道:“先皇纳我为妃的第三个原因,今日我要告诉陛下,否则等我死了,这个秘密就再也没人知道了。”
贺临璋一听,也郑重起来,他直觉容太妃所说之事,应该很重要。
“其实,先皇是听闻,我娘家曾经帮前朝藏了一笔宝藏,这才纳我为妃的。”
贺临璋的眉头拧了拧,狐疑道:“宝藏?”
“对,宝藏。”容太妃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远的从前,半晌才道:“就是因为听说有这笔宝藏,我才成了你父皇的妃子。
我入宫之后,他对我百般宠爱,让我一度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。
直到有一日,我无意中听他说起宝藏一事,才知道,他其实宠我、疼我,一直都是骗局,他的目的只在宝藏。
为了得到宝藏,他假装喜欢我,后来装的太累了,他索性让太医给我下了一碗堕胎药,一劳永逸,再也不会生出属于我的孩子。”
贺临璋震惊不已,握着容太妃的手都不由得抖了一下。
容太妃面上有一瞬间的哀戚,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:“自那以后,我便看清了他,慢慢疏远了他。而他多方从我这里探消息,都一直没得到宝藏的任何下落。”
贺临璋不知道该说什么,帝王心思难测,就算他是先帝的儿子,也不一定能猜透先帝的心思。
容太妃轻轻闭了闭眼睛,再度睁开的时候,慈祥地看着贺临璋:“陛下小时候,经常会给五公主送些好吃的、好玩的,待她极好。在她活着的那几年,她很开心。”
贺临璋轻叹一声:“五妹妹可爱乖巧,朕是她的兄长,自然要待她好的。”只可惜五公主早夭,在十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,回天无力。
“我如今快要去见五公主了,我所知道的秘密,也想跟陛下说一说。关于那个宝藏,其实我并未从我父亲那里了解到多少,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跟先帝说的原因。直到先帝驾崩,也未能确认宝藏的下落。
不过最近我时常想起儿时之事,确实听我父亲说起过,先祖曾经为前朝隐藏宝藏的故事。我又联想到当初进宫之时,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份嫁妆,是一把羊皮小扇。”
“用羊皮做扇?”贺临璋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做法,不由得问道。
容太妃笑笑:“对啊,很奇怪吧?因为很奇怪,所以我一直都没用过那把扇子。可我想起来了,我父亲交代了我许多次,让我一定要收好这把羊皮扇,说这是我们段家的传家宝。”
贺临璋想到什么,睁大眼睛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