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1章 私盐(1 / 3)

云州。

又到了月例时刻。

云州府衙,议会厅。

各县县令依序而坐,堂内弥漫着新沏的茶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气氛。太守刘延之端坐上位,面色沉肃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上的一份文书。

待众人到齐,寒暄片刻后,刘延之轻咳一声,率先切入正题,语气沉重:“诸位,今日月会,有一事迫在眉睫,关乎国计,亦关乎我等考成。除却常规粮税,朝廷岁入,大半倚重盐税。然今春盐税奏报,诸县汇总,竟不足去年同期的三成!此乃前所未有之危局!”

他环视在场诸位县令,继续道:“盐商哀鸿遍野,诸多以往依附盐利为生的商户已难以为继。就连云州境内那几个世代经营、家底颇丰的屯盐大户,如今也已濒临破产,甚至有不堪重负者,竟愤而吞盐自尽!惨象环生啊!”

话音刚落,浑元县的李县令便迫不及待地附和,一脸愁苦:“太尊明鉴!私盐泛滥成灾,我浑元县境内尤为突出!如今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自行熬煮土盐,法不责众,下官总不能将全县百姓都锁拿问罪吧?实在是束手无策!”

一旁的杜县令捻着胡须,目光却瞟向了安静坐在一侧的张经纬,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:“说来也怪。私盐肆虐,官盐滞销,各地盐商皆叫苦不迭。然本官记得,张县男名下的‘军行’,似乎也在经营盐业?为何独独未见张县男叫苦,反而似乎未受太大影响?”

瞬间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张经纬身上。

张经纬闻言,放下茶盏,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“惭愧”笑容,拱手道:“杜县令观察入微。说来确实惭愧。诸位同僚所辖县内,近月来是否常有人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百姓自制的粗盐?约莫三斤粗盐,可换得一斤品相上佳的细盐?此事……实乃我‘军行’所为。”

“什么?竟是你在收购?”李县令失声惊呼,恍然大悟,“难怪!难怪那些盐商手里的官盐愈发卖不动!源头竟在你这里!”

杜县令更是瞪大了眼睛,满是不解:“张县男,你要那么多粗盐何用?莫非……你也私下贩售?这可与国争利啊!”

张经纬摇摇头,从容解释道:“非也非也。杜大人误会了。我收购粗盐,并非为了贩卖,而是为了……炼盐。”

“炼盐?”杜县令更糊涂了,“用粗盐炼细盐?这……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,多此一举?耗费人力物力,所为何来?”

“杜大人且听我细说。”张经纬不疾不徐地道,“百姓自行熬炼的土盐,多为粗盐,杂质极多,往往是从含盐的土石中简单熬煮而得。此类盐若长期食用,于身体有害无益,轻则腹痛,重则致病。我以能直接食用的上好细盐,换回他们手中那有害的粗盐,实则是为了防止百姓因食劣盐而损害健康,此乃造福桑梓,保我云州百姓‘吃嘛嘛香’,身体康泰!”(此处是胡诌的,他真正目的乃是用细盐与关外部落交易牛羊)。

杜县令一脸“我信你个鬼”的表情,嗤笑道:“张县男,老夫为官多年,可非三岁稚童。你会做这等赔本赚吆喝、纯出力不讨好的善事?其中必有蹊跷!”

李县令倒是打起了圆场:“杜大人,且听张县男将话讲完嘛。”

张经纬面不改色,继续他的表演,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悲天悯人:“我囤积这些粗盐,自然另有深意,但初衷确是为了百姓福祉。几位大人,格局不妨打开些。盐税不足,我等便另寻他法弥补国库便是,何必死死困在盐这一棵树上?”

杜县令却不依不饶:“张大人说得轻巧!另寻他法?谈何容易!倒不如你将那些盐商积压的官盐也一并收了去,岂不更是为朝廷分忧解难?”

张经纬闻言,忽然反问一句:“杜大人,诸位大人,经纬有一问,朝廷严管盐业,其首要目的,究竟是为了得到盐本身,还是为了收取盐税